一相逢(2/3)

不知是云安久未眨，还是这红布的泽过于鲜艳，她的眸渐渐泛红起来，“他知我在哪儿，我不知他在哪儿。他来过，又走了。”

又过了良晌，云安将怀中揣的红布缓缓摸了来，摊开两掌捧着，目光聚拢，盯得眨也不眨。“太说，韦令义回京了。”

“他不在韦家，便是郑娘，但也保不齐另有榻，你不如直接去问郑娘！”

“我不知他在哪儿啊！”这一句，急切，慌张，又像刻意的掩饰，但无一不表明，云安想要去见。

磨了有一两刻，云安走到了禅院门。反正也要先问候几句，她便暗示自己只当寻常探望，挤微笑，起膛，跨了院。

“嗯。”云安微微了，鼻底小心翼翼地了气，“他也到安了。”

“那你要不要见他？想不想问一问？”素扶持住云安的，颇有些郑重地说。

小径的尽，便是法华庵的后院门。

三月的都城，山野之间还是颇有凉意的。即使抬一片晴空朗日，到了疏林翠蔓的清幽小径，悄怆寂寥之就慢慢爬上心了。

素难知发生了什么，但一向贴云安的心意，即问不来，便沉心去思索，总归沾上些边角：“娘，是不是太又和你说了什么？他又要你嫁给他了？”

真见到了，竟轻松了。

云安都明白，只缓舒了一气，从上取了那枚红布，举了过去：“

旁观的郑澜也不敢动问，心里为这二人忐忑。良久，一步三回首，终究默然了屋，将寂静的院留给了远别重逢之人。

“你是什么时候到安的？一路都好吧。”云安一笑问，两手自然的垂在侧，随意晃了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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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安虽是纹丝未动，但里已将郑梦观上看遍。他果如那门吏形容的一般，已不大像个读书人，比从前黑瘦了些，壮了些，是个行伍之人的样。

素浑一，睁圆了睛：“那你们已经相见了？”

这话戳了云安的心坎，似乎把那层纱也挑破了。她以一不可思议的神瞧着素，而平静中却不自禁地暗汹涌。

素给她的这个主意，其实终究还要她自己拿主意。

蓦地一句，素像是没听清，待反应过来，又成一惊。旁人或许不解，但她却是个“当事者”，便一都想通了：“所以，不止是韦令义回京了？！”

素反笑了，笑中泪，既是心疼，又是慨。她想，虽然自己有时也会帮着云安琢磨办法，却少有替她拿主意的时候。如今这样责任重大的事，竟全都押在了她的上——

可是，院里有人，除了郑澜，还有一个人。

那时云安在郑家受了多少冤苦，素便对郑家有多少恼恨。可这年余来，即使云安嘴上不提，她也能从细微察几分：云安还挂念着郑家，挂念着“他”。

事已经解决了么？难只是宽夫人的不成？”

不同于有备而来的云安，郑梦观既不知自己已行藏，更不料这么快就又见到了云安，且是四目相对，真正的相逢。

云安像前几次来时一样，将歇在门旁的草棚里，只是门的脚步变得无比迟疑。她不知如何向郑澜开，而若郑澜无所知，她又怎样收场。

郑梦观却是脊背僵直了，看云安这般语态，又是怔然。

……

云安的珠终于动了，渐渐转向素，目光依旧空乏。李珩是和她说了许多，最重要的是告诉她，韦令义回到了安。那一刻的猜测，那人是否也一同到了安，谁料，一早就得到了印证。

这个多来的影，一打破了云安所谓的暗示。原来，既不用问，也不必找，她与郑梦观，注定是要相见的。

云安只是低着睛坐在榻边，话听去了，却无力张开两片。而先前心里的起伏虽已平静，可又像被蒙上了一层纱，似透非透，若喜若悲。

他张，惭愧，如临大敌一般，却又不由自主地走上前，直到相离四五步，这劲才被理智冲醒——这不是梦境，他没有资格，也不能多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