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敢远道(2/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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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百声宵禁鼓早已落,雄浑的都城笼罩在绚烂的夕。云安敛束形容,郑重地双膝跪——一拜,辞别薛元朴;再拜,愧谢父母恩;三拜,向天祈升平。

云安一时怅然,又陷了一退两难的绝望,而这绝望又是她不能支的,她没有选择。

这样的代价,云安担负不起。

已是夜,刚从政事堂回到凉殿的李珩难掩疲惫。自征以来,他不曾睡过一个安稳觉,这场征战不论于国,还是于他的帝业,意义都太过重大。

云安接过金锁,手心冰凉而颤抖,但却忽然有了底气似的,心中诸多郁结渐渐拧成了一实的力,冲破来:

“方才政事堂外便不见你,去哪里了?”李珩不必回便知是阿,“有什么事么?”

似乎是句没来由的话,却一吊起了李珩的神,他转过,目光直直去:“是怎样的动静?”

薛元朴摇了摇,反却笑了:“除了你,没人能救二郎,难要我们看着二郎赴死么?你这一去,也是抛家舍业,无法周全,相比之,薛某所为实在不堪一提。云娘,你不能再犹豫了!”

李珩闻言怔然,而只片时,又仰面笑来,也一阵松乏,贴靠在背后的窗棂上。这样,像是果然料中,又是极度自嘲的:“阿,你说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在持一件错的事?而且愚蠢到非要亲见自己败落,才甘心?”

“澜儿叫我将这个给你,她说自从庆上,一直康健,聪明活泼,是你带给孩的福气。所以回赠一枚给你,就当符,希望你一路顺遂,平平安安地与二郎团聚。”

“那薛家怎么办?阿姊和孩们怎么办?”云安哽咽不已,吐一个字心便痛一次,“韦妃没有告诉我她找了你,她是要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你的上,这样不值得!”

“所以你是想说,我得到了本不属于我的皇位,就注定要失去本该属于我的女人?”李

终于,疾驰的车渐渐缓来,停在了北去的官旁。

他立在临的窗,闭目眉心,夜风夹带着太池面飘散的汽缓缓拂来,清清凉凉,芬芳悠然。他的心终于得到片刻宁静,但随之而来的脚步声,又隐隐在挑动着什么。

见无法阻止,云安急痛,这滋味一也不比知郑梦观将死的消息好受。若为挽回郑梦观一人的命,而害了薛家满门,甚至连郑澜母都不能幸免,那她又有什么面目去见郑梦观?

……

云安冲车,跌撞着艰难站稳,望着一脸坦的薛元朴,千言万语挤在咽,只一句:“我要回去!回去!”

“好!我去!我们一起赌一回,赌这世,天理尚存!”

垂手,中却是不忍,略略低去:“人被送走了,已踏上了北去的官。不知陛心意,臣先遣了人暗中追随。”

住了,拍打着车大喊,两只睛胀得通红。前驭车的薛元朴却似听不见,挥动鞭,愈发加速前行,他要赶在八百宵禁鼓声落之前冲城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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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啊,再难承受,当真也回不了了。

反却迟疑,气,:“那件事,有动静了。”

薛元朴一叹,虽忧切却定:“澜儿平生最愧疚的就是你与二郎夫妻分离,我们总想找个机会报答你,如今便正好。里的事薛某不懂,但薛某毫不后悔。”

安距北数千里,而又不通路,你们只有沿官北行,若顺利,两三月间可到广关。过了关就是燕州,北军就驻扎在燕州城郊。车里有澜儿为你们准备的穿用,我也为你们造了两份公验过所,向北所有的关隘我都标注在一张地图上了。”

薛元朴见云安平静了些,便开始代一些路上的事,而说着又从袖一枚亮闪闪的件。云安余光一瞥,不由地抬起来,她认得,这是那年郑澜回门,她赠给庆的麒麟金锁。

“臣驽钝,不懂,但知有得必有失。若无张氏之祸,陛兴许就是个闲散的亲王,皇位或许永远与陛无关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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